从我出生起我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不受欢迎的原因无关乎性格、家庭、权势……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一样。】
我出生在诺曼底公爵的家庭中,我的家世显赫无人能比但我并不希望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实际上我希望我根本就没有来到这个世上。
父亲和母亲从我记事就一直是那个样子:父亲每天天刚亮就从家中冲向外面,“我去办公。”一句敷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跳上了马车,方向总是城南的花街柳巷和赌场。母亲则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一席之地:她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浸在圣水中溺死了,她接受不了自己生下了一个魔女一一也就是我。
父亲是诺曼底公爵,母亲是巴黎本省的名门望族,他们的婚礼曾经被贵族们赞美、讴歌并被引为贵族婚姻典范:两个家族都将为此增加政治筹码、掠夺更多的封地和获取更高的地位。
这样子的歌颂并没有维持多久:在他们结婚三年后我的出生起就结束了。
知道吗?诺曼底公爵家里生出了一个魔女!银色的头发血色的眼瞳一定是被撒旦祝福过的魔女!
我不知道银色的头发血色的眼瞳是不是魔女的象征,但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一件事一一我和别人不一样。
但是我和你们
都
是
一
样
的
啊
!
我也会因为你们的指责而难过啊!我也会因为你们的不屑而难过啊!我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啊?!
“瘟疫一定是你召来的吧,该死的魔女!”
“我家麦田虫灾一定是你下的咒吧,魔女!”
"我的孩子死了,你要负责!"
各种各样的灾祸被撇到我的名下,小到东西失窃,大到瘟疫蝗灾,似乎只要我死了一切的灾祸就会消失。
“不,不是我干的!我不是魔女!”面对无边无尽的指责,起初我还会向愤怒的人群解释,但迎接我的只有更多的谩骂和举起的拳头。
公爵城堡被无数手持火把和干草叉的人包围,本因为保卫城堡的卫兵也在听说了是讨伐白色魔女后便半推半就的将他们放了过来。他们肆意的践踏着属于父亲的邻地,而我只好狼狈的躲在衣柜中听着他们愤怒的吼声。
“把魔女交出来!”一阵巨大的吼声在中庭响了起来,没有一个声音从庞大的音潮中突出,一种鲁莽而原始的冲动从庞大的人群蔓延了起来。人群“醉”了。
我在群体之中,我在讨伐魔女,没有人能伤害我!
"嗒嗒嗒……"一阵平时我尽力无视的车轮声远远的响了起来,父亲他来救我了吗?
“静一静,静一静!”平时我一直觉得虚伪可笑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庄严刚毅无比,
“我已经将她流放到了无人之地,你们都散了吧!卫兵在哪?把这群畜生给我轰出去!”
可笑,真是可笑!我居然以为有人会来救我?果然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存在的意义的。
"收拾一下东西,你去鲁昂郊区别墅避一下风头。"
没有抬头看他,我明白自己是他的一个耻辱,所以我还是静静地离开比较好。
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衣物和母亲的年金收走, 我没有将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带走,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声来:说得好像别的地方就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一样。
在前往郊区的马车前座上,车夫一直苦着一张脸,我知道这是因为他知道他拉的人是魔女的缘故。
挥动的马鞭撕扯着夜色,疲惫的马啼踩在泥泞的道路上发出单调的声音。树林在夜色的掩护下似乎变成了某种巨大的怪物躲在暗处等待着下一个牺牲品。
我回头最后一次看了看身后巨大灰暗的城墙,塔楼上守夜士兵的火把照亮了黯淡的盔甲,他们的眼睛在窥视着黑夜。但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回到那座城市。
我已被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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